汪灿

语C,无团

【49天】刘丧视角(一)

  我叫刘丧,丧失的丧,可能因为名字的原因,从小到大我都不怕那些牛鬼蛇神一类的东西,但是现在,我被某个不可名状的东西缠上了。

就在刚刚,我在墓下探路的时候,哨音传回来的波长有那么一点诡异,起初我没在意,只当是错觉。

可一路走下来,我的地图总有某一个地方发生了扭曲,就好像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挡了声音的频率,并且这个东西不是固定的,他在无规则运动,在我前后左右任意可能的位置漂浮。

始终在我前进的线路上浮动,飘忽不定。让我必须不断的修正音波被阻挡而发生的谬误,这在以往几乎没发生过。

如果他只是这么跟着,我最多也就是麻烦点,在他移动的时候重听一遍这一段的墓道分布走向,他不来找麻烦我便乐得装做没察觉,不去招惹以免沾上什么千年不散的执念横生枝节。离开墓道,他果然没有再跟上来,我在心中庆幸,也暗暗揣测,是不是有什么禁制让他无法脱离墓穴,不过好奇心仅限于此,画好地图交差拿钱走人,这趟活的后续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干脆利落才是我的节奏。

本来还想提醒雇主下面有个可能脱离掌控的存在,奈何这伙人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推三阻四不让我走,先是派人验图,后是怕我黑吃黑,转手把消息卖了,扣着尾款耍无赖,我也就没那情绪好心了。

人的名树的影在这个行当里格外真实,道理是要凭实力来讲的,我这种刚刚闯出些名头又没什么背景的人,在这些老油条眼里拿捏一下毫无压力,只不过是看在我的本事以后也许还用得上的份上,说起话来还留了几分余地。短暂协商之后各自做出让步,雇主结清尾款,我留到他们作业结束。

一群不守规矩的乌合之众。心中虽然不忿,但也没做出孤身一人与他们一伙硬碰的不智之举,我并不担心他们吞了我的尾款,限制人身自由的这笔账自然也会清算得明明白白。我能在这行当里混饭吃,自然也有我的倚仗,只是与其依靠外力,我更倾向于提高自身实力,从根源上杜绝被人当软柿子的情况。

在营地外围随便找了个帐篷,拎了把马扎坐下来,摸出手帐随手翻看后续行程安排打发时间,我不沾明器只拿佣金,所以对雇主从下面淘到了什么没有半点兴趣,倒是留守的伙计火烧屁股似的不时张望,间或白我一眼,显然对留下来监视我的安排感到不满,好像是我耽误了他发财。

地图是我画的,下面什么规模我了如指掌,想摸到东西哪有那么快,以他们这伙人的实力和胆量,能不能走到主墓室还未可知。

无所事事的等待就容易让人思维散发,不知不觉就在行程簿上还原了一段墓道结构,连同一团涂实成黑色的人形阴影。

他是突然出现的,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声波的突然扭曲让我捕捉到了一丝突兀。说实话,就算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我还是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感到脊背一凉。

以往遇见这些东西都是经人委托,早有心理准备,或凶戾或邪异,真真假假,恶意中总是能够捕捉到某些人为的阴谋在背后推动,人性的贪婪狡诈或者狠毒憎恨都是藏不住的,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我很快就能找到幕后症结一一解决便是。

可这次不一样,他出现得那么突然,无根无凭,让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突然出现的意图,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转头就跑的,但不弄清楚状况就逃走实在不是我能甘心的,强自镇定,自我说服他没直接攻击就说明还是有回转余地的,直接逃跑太怂了。

一边暗骂自己这种作死的行为,一边暗自戒备若无其事继续探墓,理智上不想招惹,却又忍不住期待发生点什么,人心有时候还真就有点贱兮兮。

可他只是跟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情绪,我满腹猜测,他是什么人,从哪来,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直到我离开墓穴,什么事都没发生。临近出口时我最后一次鸣哨,声波反馈回他的位置,就在我身后不远,没有漂浮,声波勾勒出的是一个完整的人形轮廓,站立的姿势,和我现在画出来的相同,我甚至能够从勾勒出的轮廓判断他身量与我相当。

可他没有再跟上来……我盯着纸上重涂的人形轮廓,不知怎么的,竟有几分失望,这算是虎头蛇尾的奇遇吗?

思维散发不知不觉就忽略了时间流速,只觉得环境比刚刚嘈杂,调整一下耳机,捕捉到新的消息,出乎我的意料,这伙人居然已经从下面带出了东西,正在分工,打包的打包,分流的分流,迅速将东西从现场带离。

这种做法并不稀奇,追求最大获利的队伍都有这样的明确分工,不会所有人都参与淘土,这样的人员分配可以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搬空运走。

雇主并未露面,我也没有兴致打听他的下落,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运输环节,那我也不必再留,我从这里出去的时间足够他们捞得盆满钵满,不用担心我黑吃黑。

可我没想到变故发生得那么快,只是一瞬间的地动山摇,待我站稳跑出帐篷,远处的山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塌方。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随即又否定,墓穴结构我探过,没那么轻易塌方,只要他们不作死乱用炸药…不对…以炸药的威力造成这种规模的塌方,一瞬间所释放的能量没可能几乎夷平了一座小山,却不波及到相距不远的营地。

我与留守外围的几个伙计一同穿过营地,塌方造成的烟尘还没散尽,眼前一片狼藉,原本的小山丘已经成为一片塌陷的废土,树木折断,山石翻滚,原本在这作业的人员和设备就像被地底张开的巨口吞没一般不见踪影,救援都无从下手。

事发突然,就算我对这群人没有什么好印象,第一反应还是鸣哨,用的是平时鲜少使用的高频,尽可能覆盖更大的范围想要探出一条生路。

音波反馈回来的线条在大脑中呈像,整个塌方现场成放射状向远处扩散,而靠近我所站立的方向却有着平滑的断口,整齐的像是被人切了一刀的蛋糕。

没救了。我对几个侥幸生还的伙计摇了摇头,他们自己也能看出来,这种程度的塌方就算是专业救援队伍前来,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挽救,更何况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人根本不可能请专业救援队。

眼看这几个伙计都没有坚定决心去捞他们东家,我一个拿钱办事的外人就更没有义务和立场。于是很快达成共识,一拍两散,在山外人闻讯赶来之前各自退走。

趟过丛林,我将装备扔进后备箱,迅速换了身衣服,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进山露营的驴友,绕上盘山公路时忍不住从后视镜中回望,远山肃穆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那塌方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没对我动手,好像还故意放了我一码。

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把那平滑的断口当作是巧合,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放过了我,以他制造大规模塌方的能力,没道理是塌到我所在的方向突然就没电了。只可能是从他一开始出现,就对我没有恶意,原因不得其解。

可不管原因如何,我都要承情。鸣笛向远山致意,希望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去打扰他的安宁…吧?

只是……鸣笛声可能无法传达给远山,但一定能传达给他。

错愕连连鸣笛,终于确定了在我车子顶上盘踞了某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大马金刀盘坐在车顶行李架上。

“我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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